“你知道？”
李霜讶然。
“这算什么秘密？网络上很多网友都这么分析啊。这么一个故事稀烂的破片子，用的都是当红流量演员，开出的片酬吓死人，号称国际一流特效，国内史无前例的服化道，但片场到底怎样，大家又不是瞎子。况且，金桥影视城的影棚虽然能解决绝大部分拍摄问题，可这样一部大制作，竟然全程不外出取景……这不是忽悠韭菜么？”
李霜不由露出苦笑，叹道：“你可真不像个普通的龙套演员，我刚才还想说，你有身手，外形也不错，我稍微运作一下，你很有机会正式入行，以后成为一名有分量的演员也有可能。现在看来，不是有可能，而是你几乎肯定能成功……”
周虞却摇了摇头，语气飘忽：“这就算了，我其实对当演员并没多少兴趣，等这个片子结束，我们大概就再也不会见了。”
“嗯？”
李霜十分意外，放下咖啡，“你不想做演员？不想红？”
“不想。”
“那你想做什么？”
“我说我想做白衣天使，救死扶伤，你信不信？”
“这……这个真不信。虽然你急救过我，可我也知道，你读的是科班戏剧学院。”
周虞暗忖，我读过锤子戏剧学院。
我是全国最强心理医学专业的最强学霸……
“好了，不聊这个。”
周虞打断话题，“你的需求没问题，这个片子结束之前，你安排我尽量和你同场，如果有什么对你不利的状况，我会尽力。没别的什么事的话，我就先走了。”
李霜也懂见好就收的道理。
她主动起身，和周虞握手，笑容动人：“那就要辛苦你啦，谢谢哦。”
“不客气，我们算各取所需。”
说罢，他快步离开咖啡厅。
李霜看着他匆匆的背影，忽地展颜失笑：“这么急着回去吃火锅？还说不是那种关系？”
咔嚓！
窗外忽有相机的光闪烁。
李霜侧颜浅笑，看着离去男子的背影这一幕，都落进了镜头里。
李霜察觉到了，但她忽然起了促狭心思，竟不躲避，而是转头看向窗外，对着狗仔露出迷人微笑。
她甚至还摘下墨镜，笑吟吟地冲窗外刚走出咖啡厅的周虞挥了挥手，可爱地比了个心！
周虞没回头，所以没看见。
但是狗仔疯了。
相机对着李霜一阵狂拍，然后调头向周虞的方向拔腿狂追！
……
小波叫姚建波。
群演周虞认识他，当龙套的戏服就是道具组小波给发的。
因此，现在的周虞也认识他。
他们没什么深交，但闲聊抽烟时听小波提过一嘴，他是道具组负责人老李最得力的马仔，不需要拉道具时，就给老李当御用司机。
老李的座驾是一台黑色日产车，在组里仅次于马甲导演的二手奔驰。
号称投资6个亿的大制作，配置就这德行，要说这不是洗钱片，估计本色出演女主傻子堂弟的特形演员都不信。
更巧的是，在片场以外的地方，群演周虞曾见过那台黑色日产。
金桥市郊某小区。
入夜后一片黑，附近是大片尚未开发的荒地，混着零星几个工地。这地方从前是个老镇子，都是旧社区，车位不足，小区外的路边零零散散停着私家车。
一台黑色日产熄着火。
过了一小会，后排车窗摇下来，扔出一截未燃尽的烟头。
“小卓啊，老李和马导晚上还有个会，我得去作陪，你打个车回去吧。你的事呢，我肯定放在心上，等会就跟马导提一嘴，一句话的事。
放心，放心吧，过两天就把男三号弄死，后面的戏份都是你的，我很看好你的！
魏子凡那个小白脸，有个屁的演技，他那张死人脸，笑起来还没你的屁股好看呢，咱们这个戏呀，往后你得挑起大梁啊！”
“好嘞波哥，我可信你了啊。”
年轻英俊男子下了车，又等了一会，终于叫的出租车来了，上车离去。
肥硕男这才从后排下来，志得意满，啧了一声：“李卓！嘿，以前怎么没看出来，可惜，可惜……”
他慢悠悠地有爬进后排，屁股撅出车门。
两个字。
“舒坦。”
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。
“老李管你叫小波，可我看着你比他年纪还大点吧？”
副驾上悠悠响起一个声音。
姚建波差点没吓得三魂出窍，整个人拔座而起。
他缺少头发保护的头顶和车顶亲密接触，惨嗷出声：“谁！我——”
“我允许你说的话有限，所以我建议你先闭嘴，节省着点说。”
副驾上的清俊男子漫声说道。
他的脸干净细腻，头发半长，零零碎碎的，松松垮垮穿着衬衫，右手夹着烟搁在车窗外，青烟袅袅，左手把玩着一柄短剑，剑锋灿若飞雪，旋转出花儿来，晃得姚建波喉咙打了结，屁都不敢多放半个。
“认出我了？无所谓。”
周虞不置可否说道。
姚建波都快哭了，连忙闭眼：“没，我眼神不好，没看清楚！我闭眼了，真的！规矩我都懂，大哥您别杀我，我不知道您是谁，别灭我口！我们是大剧组，有的是钱，好多个亿，大哥您别急，我这就喊人送钱来……”
“你还想喊人？”
道具组小波真哭了：“大哥我错了！我不是这个意思，我……”
周虞停住手中剑，剑尖抵在姚建波喉头。
他吓得咕嘟吞了下口水，滚动的喉头就抵上了剑尖，冒出血珠。
姚建波吓怂了。
他这种人，说不上人精，倒也鸡贼，早就认出周虞，更认出了周虞手里的短剑，颤巍巍说道：“我说，我说！这事儿是赵凉凉让我干的！”
“哈？”
周虞怔了怔。
这不科学。
不对，这不合理啊！
“我觉得你在撒谎。”
周虞翻手一磕，剑柄敲在姚建波的太阳穴。
这家伙肥硕的身体立即就像皮球泄气，委顿昏倒。
周虞下了车，悄然掩进夜色。
等他进了夜色里，就有别的事物从夜色里蔓延出，仿佛要达成某种诡异的平衡。
那事物冥冥忽忽，从深沉的夜色里来，掩住了黑色日产车。
“提醒——
因无辜的任务参与者死亡，已对任务完成度的评判造成影响！
任务最高可预期完成度降低至‘成功’。”
“提示：
任务完成度分为不合格、合格、成功、完美四个等级，若任务最高可预期完成度降低至合格以下，则立刻宣告任务失败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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