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娘怎么样了？”
正房，铁锈正给便宜继父布菜。经过最初每天一砸餐具后总算安静了，她觉得可能是文人清高的缘故，再怎么心有郁气也不会在杂草似的小姑娘面前发泄。怎么说呢，都这样了还居高临下的看她，就，挺让人不爽的。
“娘可担心你了，她肚子那么大，人又瘦，我怕。”
小丫头可怜兮兮的望着你，很让人激起保护欲的画面。韩俱山下意识地想拍怕继女的头，中途又放下了。估计是嫌她头顶不太干净吧。这个真不是她故意的，洗头的泥膏在这个时代属于奢侈品，王志兰有巴掌大小的一罐，是韩俱山送给她的，两年了用都没用过。
“最近家中有什么事没？”韩俱山问。铁锈想他颓废了两年终于要振作了，这不行呀！他振作了她还怎么做这家的主。原本的世界线，韩俱山振作起来后一门心思教导四个儿子读书，大有把希望寄托给小辈的意思，别说还真成功了。眼看事情要往坏的方向发展了，铁锈也不着急，沉着冷静地一一汇报四个狗崽子的近况。着重描述韩熙经常与宗族兄弟打架斗殴，而且还是被欺负的那个。
韩俱山当然不会指责儿子，只会想是因为他科举无望那些人才欺上头来。真是个好爹。可惜这份好没落到她头上来。
“你去把大夫请来。”
村子里有个赤脚大夫，医术不怎么样，韩家平时都去县里请大夫，交好了钱，大夫每月会来一次。听完，铁锈好歹忍住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便宜爹，让她一个十岁大的小丫头走半个时辰请大夫，真当古代社会治安那么好呢，还是拐子有良心放她一马，坏人都是瞎子？
韩俱山摸出一串铜钱给她，“买点喜欢的。”
还知道给跑腿费，只是太少了吧。铁锈满眼都是嫌弃。说来也可怜，邱怜贞长这么大还没自己花过钱呢，韩俱山给的铜板对其他小孩来说可是能买五串糖葫芦的“大钱”。一般爹娘给一两个铜板都是大方的了，庄户人家一年到头也存不下多少钱。
走之前韩俱山也没提一句注意安全什么的，换个孩子八成有来无回。她摸了一套隔壁韩墩子的衣服，打扮得像个男孩离开了韩家村。韩家村离县城只有半个时辰的路，算是近的，韩家村也因此比其他远些的村子富裕。
刚出村没多远，身后就跟上来一个人。也太倒霉了吧，铁锈借着对地形的熟悉想把后面的人甩掉，可是对方明显很擅长跟踪，最后不耐烦跟她捉迷藏，直接冲出来把她逮住了。这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，精壮，腰上还插着短刀。看来不是拐子而是山贼一路的。铁锈被抓也不见慌，眼珠子滴溜溜乱转，口上却嚎开了，“大爷大爷！放了我放了我！我什么都不知道啊！”
被她“熟门熟路”地一嚎，山贼反而笑了，“别叫了！你知道我问什么就喊不知道？你这村里娃怎么跟小叫花子似的油滑？”
“没办法，爹死了娘改嫁继父手下讨生活，还有好些个便宜兄弟。”铁锈哭丧着脸说，“大爷，行行好，放了我吧！”
青年山贼抓着她脖子的手稍微轻了点，可还没松开，“问你些事，让我满意你就能走了。”
“大爷尽管问。”
“韩家村最富的是哪家？家里都有什么人，住在哪？”
唉哟，这是奇遇卷轴啊！
“回大爷的话，韩家村最富的当属村长家，他是族长，没人比他家更阔气，我早上才喝了碗红薯粥，他家院子里飘出来肉味呢！”
山贼看起来很满意，“继续说。”
铁锈又是一阵嬉皮笑脸，“第二富的就是韩秀才家嘛~”
山贼看起来听说过韩俱山，“那个秀才啊，他不是瘸了吗？”
“大爷说的是，他是瘸了，换了别人早就吊死啦，他还能吃好药，可不有钱，而且孩子都能读书。”
“你也想读书？”
“读书能挣大钱。”
山贼“嘿”道：“那倒是，山上有个读过书的，屁功绩每月大当家的就让他当二当家。你说的不错，大爷今儿不杀你。”
“谢谢大爷，谢谢大爷！”铁锈脚底抹油要跑。
“别忙着跑。”她又被拎回来了，山贼把她往腋下一夹。“万一你跑回去通风报信可麻烦，跟大爷走一趟！”
后山背阴处，几十个拿着刀子的山贼正在啃干粮，他们是最近流窜到此的山贼，原本的老巢被官军给剿了，现在居无定所。还是得尽快找个地方，要不说时间一长，人心都散了。而一起发财是山贼凝聚人心的最好方式，大当家的决定拿抢劫韩家村当他们来新地盘的第一把火。
派去踩点的很快回来来，还带着个半大小子。
“大当家的，这是我在韩家村外抓的舌头，跟着老娘改嫁到韩家村，跟韩家村有仇。”孙英三言两语交代了铁锈的情况。
大当家点了点头，“办得好，韩家村当真比小王庄阔？”
原来这群山贼第一目标是小王庄啊，也是，他们住在山里肯定对小王庄熟悉些。不过这年头穷人都差不多穷，抢劫还是得找富户。
孙英道：“韩家村除了族长外还有一家也很有钱，那个瘸了的秀才家。”
小王庄值得一抢的只有村长家，韩家村不同还有个有钱的秀才能抢一枪。肯定要做回报率高的生意，大当家的看样子是决定抢韩家村了，问完两家土豪的地址就带着手下出发了。铁锈忍不住笑了，她被孙英抓着一路，除了衣服还干净跟个小乞丐没什么区别，看不出多开心。大当家的让人把她绑起来，就带着人去韩家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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