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而研究所，怎么搞出这档子变异来的暂且不提，我只能了解到一点，”楚喻深蹙着眉，一把抓紧了抛起又下落的打火机，道，“他们很早就在暗地里建立了类似宗教的帮会，受众不小，但具体多少就不知道了。”
“既然政府和研究所一开始就谈成了合作，那特处的关闭是早就板上钉钉的事，”陶琤道，“特处主要有两个分支，抵御恐袭和抵御境外势力渗透，现在华国疆域上空降了个不透明屏障，外面的人进不来，这两个分支偃旗息鼓，若是暂时解散倒也说的过去。但若是——”
叮咚一声，门铃突的响了。
三人带着询问意味飞快对视一眼，方骁挠挠后脑勺，纳闷道：“难不成我爹猜到我在这儿来找我了？”他站起身蹬蹬跑了几步，又觉着自己显得太迫不及待，又放慢了步子大摇大摆走过去。
门外的人是个有耐性的，铃音落了下来，方不慌不忙重按了一次。
方骁从猫眼朝外一瞅，面色怪异，说：“怎么是他？”
楚喻问：“谁？”
“抢小兔的那个研究所的人，叫什么柳——”
“柳青书。”陶琤补道。
“对对对，”方骁一敲脑袋，转身问，“他来干嘛？开不开门啊？”
现在是凌晨两点五十五分，柳青书不好好在研究所的地盘呆着，却一个人出现在他们门口。
陶琤说：“开，听听打什么主意。”
方骁开了门，手抄白大褂兜里的柳青书侧身玉立，眉目温润，轻轻一颔首，说：“你好。”
“研究所的柳青书是吧？”方骁不甚客气道，“你来我们这儿做什么？”
柳青书面对质问般的语气没有半分恼怒，淡淡道：“我只有五分钟时间，要不进去说吧？”
方骁僵持了一会儿，还是忿忿让开了。
柳青书不疾不徐步入客厅，巡视一圈，没看到想见的身影，彬彬有礼问：“请问，你们带走的那个小女孩呢？”
“怎么处置是我们的事，你无权过问。”陶琤冷冷道。
“当时我没有深想，只当是个普通的失败体，又不想和警务司交恶，自然就交予你们了，可惜我后来才反应过来，”柳青书一笑，“陶队也出乎我意料，不仅目光敏锐，比我先看出那小女孩的价值，还把我派来的人解决得这么果断，名不虚传。”
把派来的人解决掉？
陶琤心里冒出疑问，面上不显，神色自若问：“你想表达什么？”
“你们把人护得严实，到现在也没交给研究所，是顾忌研究所不会以那小姑娘作为契机研究解救办法，反而下杀手吧？”柳青书悠悠道，疑问句式却是肯定语气，“想的没错。”
小兔和着陶琤他们相处了快两天，始终神智清楚，他们也曾商议过是否将小兔送去研究所，让研究所会顺着研制出挽救失败体的方法，但顾虑种种，又有太多杂事牵扯心神，小兔的事就先搁置了。
但今晚柳青书来了，作为研究所的人，打开天窗敞亮了地告诉他们：是的，研究所一旦知道小兔的事儿，会毫不犹豫处理掉她。
柳青书道：“放心，我是来寻求合作的，也不用担心我会记恨你们解决了我的人的事，要是从他们那儿知道了失败体还有神智，我也会让他们闭嘴的。”
他形神举止颇有谦谦公子的韵味，谈起那几条生命却带着渗入骨髓的凉薄，仿佛在他眼中人命根本不值一提，在场的几人不由心里都泛起一股寒意。
楚喻嗤一声，说：“你是研究所的人，找上门来说这一堆不明不白的话，到底想做什么？”
柳青书看着面前的三人眼里的深深戒备，笑了一声，轻描淡写道：“将世界复原的共同目标，这一点，够吗？提醒一句，即便变异成功也伴随着要人命的副作用，所以那女孩怀有的不仅是救回失败体，还有救你们小命的希望。等想通了再来找我吧，不过动静得小些，陶琤你的名号挂在研究所里可是人尽皆知，都等着抢你呢。”
“我等了十三年，也不差这一会儿，”柳青书道，“这个活体进化的实验，早该停止了。”
“等等！”方骁急道，“话都没说清楚就想走？你真能保证让一切回到正轨？变异成功有什么副作用，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？还有——”
柳青书看了眼客厅墙壁上挂着的时钟，颔首表示歉意：“我已经出来了二十五分钟，再不回去研究所其他人得起疑了，再会。”
他转身出了门，方骁想追，却见着陶琤楚喻两人完全无动于衷，傻眼了：“你们怎么不急啊？”
“回来！他不说你还能把人扣下来审问啊，”楚喻不耐烦道，“本来小兔的事没闹大，一扣人岂不是全捅研究所那儿去了。”
柳青书已经消失了身影，陶琤拧着眉慢慢道：“对身边的人都不在意死活，却想要救回毫无关系的实验体？”
“等了十三年，看他面相也刚毕业没几年，那他在基础学校时就开始惦记这事了？”楚喻皱着眉，也觉得疑点颇多。
“知道他的社会关系吗？”陶琤问。
“王永旭人不错，对X县啥都熟，我问问他。”楚喻掏出电话，拨了过去。
悬挂在客厅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缓慢走着，时针针尖划过虚无，指向凌晨三点，夜色暗沉，几乎全城的人毫无睡意，各怀浮沉思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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