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板，前天秦老让秦大小姐直接空降去了秦氏，现在各大媒体新闻都在报道这件事，而且似乎有几家公司都打算放弃和秦氏的合作了。”文奇道。
“我们有和秦氏的合作吗？”喻泽钦闭目养神，懒懒地问了一句。
“啊？难道我们也要……可是老板，毕竟你和秦小姐不是还相亲过吗？做的太绝了，万一以后被人知道了，对我们的名声不太好吧？”文奇开着车，语气担忧。
他蓦地睁开眼睛，锐利的目光让文奇脖子缩了缩。
“谁说要终止和秦氏的合作了？”
“您不是这个意思啊，我还以为……”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，抿了抿嘴，不敢继续说下去。
喻泽钦继续闭上眼睛，“我的意思是，既然其他公司都有这个打算，那我们就雪中送炭，这样一来……”
“咱们以后就可以挟恩图报了，老板高！”文奇兴奋地接话，但是说出来的内容却让喻泽钦想直接开了他。
几秒钟之后，喻泽钦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：“专心开车吧。”
有些事情他选择不告诉文奇果然是明智的选择，这傻小子有时候脑子不太灵光，会耽误事的。
将自家老板送到机场，文奇慢悠悠地开车回公司，路上突然才明白了喻泽钦的意思。
他刚才说的是不是——并没有想要挟恩图报的意思，而是想要向秦氏示好？
不对，应该是想要向秦小姐示好！
自己在报道上看到了秦小姐的照片，虽然是远处拍的高糊，但是不难看出是一个大美人。
再加上老板之前在尚志远面前的态度，很有可能就是这样！
他真相了。
城中村。
一成不变的灰暗的天空，仿佛永远得不到阳光的眷顾，带来的是暗处的生物的狂欢。
呼啸的风声穿过小巷，干燥的空气里，不知名的裂隙发出声嘶力竭但是微弱的响动。
“吱嘎”一声——
门被从外面打开，叶薇有些惊慌地看向门口，半开的门外是黑黝黝的楼道，将自己的爪牙从缝隙里伸进来，侵略到同样没有光亮的室内。
“妈，这么暗，你怎么不开灯？”一门之隔的走廊里却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，语气有些不耐烦。
叶薇立刻松了一口气，原本想要去厨房拿菜刀的念头也瞬间消失。
“荣荣回来了。”她语气庆幸，是自己的儿子，叶荣。
门被彻底打开，男人的模样也显现出来。
半长不短的头发似乎是很久没有洗，看上去油腻得一缕一缕的，蜡黄的脸颊微微凹陷，黑眼圈和胡茬快要一样颜色，区别在于，胡子太长了，几乎要看不到嘴唇颜色。
现在已经是秋天，他穿的还是一件泛黄的短袖，牛仔裤肥大又肮脏，脚上踩的还是一双已经斑驳的板鞋。
“说了别叫荣荣了，我都多大了。”他走进来，用后脚跟踢了一下门，老旧的大门“吱嘎”一声，重新关上。
叶薇这才看到他的一只手上拎着一个隔壁超市的购物袋，鼓鼓囊囊的，依稀可以看到几乎都是酒瓶的形状。
叶荣顺手开了灯，然后将袋子放到桌上，从里头拿出两瓶啤酒，用力地坐到另一边空着的椅子上。
椅子不堪重负，发出一声清脆的惨叫。
咬开了瓶盖，叶荣看着面前面容憔悴的叶薇，眉头皱了皱。
“钱呢？”
“她说不会再给我钱了，这是最后的了……”叶薇哆嗦了一下嘴唇，动作利索地拿过来了一个黑包。
叶荣眉心的褶皱更加明显，他咽下口中的液体，一把扯过她手里的包。
“这有多少？”
他动作粗鲁地摸了两把，然后干脆直接扯起底部，将里头的钱全部倒了出来。
粗糙黑黄的手指在红色的钞票上胡乱数了数，叶荣的表情没有缓和半分。
“就这么点？”他看向叶薇，满是威胁之意。
“她这些年给我们的已经够多了……”叶薇嘴唇微动，声音却如蚊呐。
她其实还想说，秦亦凝当时的脸色过于可怕，说出的话也不像是开玩笑，她说要让自己永远消失的语气，眼睛里的认真，让她现在回想起来都感到后背一阵颤栗。
她还不想死，她不想像她那个短命姐姐一样，早早地就去投了胎。
她还有儿子，她是生得出儿子的女人，价值比那个只生了一个女儿的姐姐要高得多。
阎王爷不会轻易地让她死的，而且她还要照顾她的荣荣。
“然后呢？”叶荣的声音不自觉地大了许多，“秦家那么有钱，只给我们这么些，就心疼了？”
他也顾不上喝酒，甚至站起来，看着叶薇声音激动：“你是她的亲姨，我是她的亲表哥，她的钱不给我们花，难道还要去便宜别人？”
“这亲戚之间帮衬一下怎么了，她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？！”
“我，我不知道……”在儿子面前，叶薇的态度明显软了不少。
这是她唯一的宝贝儿子，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对他大声说过话。
现在叶荣长大了，自然比自己有主见。
“你去跟她说，钱必须照样给，她又不缺这些钱，凭什么不给我们？”
听他这么说，叶薇的神色才微微一变。
“不行啊，她，她……”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，在脑中组织着语言。
“她怎么了，难道还想杀了我们一了百了吗？”叶荣看到自己母亲这个畏畏缩缩的样子，心里更加烦躁。
那个秦亦凝倒是有个会找老公的妈，随随便便就能嫁进豪门，她一出生就是含着金汤勺，那么些年管过他们的死活？
那个秦家的老头也是个绝的，竟然不让他们和秦亦凝联系。
不过那又怎么样，还不是让他找到了方法，这几年，日子才算是稍微过得去。
叶薇看着儿子平凡的面容，嘴里有些发苦。
“她是这么说的。”
“什么？”叶荣以为自己听错了，干涩的眼睛微微睁大，不可置信，他只是随口一说，没想到那个秦亦凝还真的想……
意识到这一点，他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无名火，烧的他眼睛都发烫，再一转眼，他看到自己母亲愁苦的脸，他的拳头蓦地握紧，觉得自己的脑子里都被一个念头塞满了——
既然她不仁，也别怪他们不义了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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